她的修为通天，若是一怒，连莫无双那样的至强存在都要退避三舍，但现在却感觉身体重如泰山，尤其是看着道旁盛开的幽蓝花，她的心脏更是沉甸甸的。

此刻的她恍若被天审判了重罪，要背负无尽归墟踽踽独行一般，每走一步，都要耗掉莫大的心力。

但羽流真人却没有反抗，因为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。

许久之后，羽流真人拖着疲倦的身躯终于来到古寒所在的山头。

古寒还是保持之前的模样，闲来无事种种花、养养草、煮煮茶、看看景。

此时，他便在种花。

“真人是来杀我的吗？”

古寒转身，微笑问道。

羽流真人顿时娇身大颤，心脏被抓成一团麻花似的，她本以为经过一路的惩戒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，却不料古寒一句话便让她破了防。

“小……小寒，关于平安城险些被魔教屠城之事，为师已经调查清楚了！”

“为师今日是来……为你主持公道，还你清白的！”

羽流真人颤声说道。

“主持公道？”

古寒若有意味。

叶尘和那个狗东西回来那么久了都没来作妖，自然有所古怪，黑丝系统沟通天道，亦了解了前因后果。

所以古寒对羽流真人今日造访，倒也并不意外。

只是……

公道这个东西，他需要吗？！

清白那个玩意儿，他在乎吗？！

“真人说笑了，公道自在人心，而人心早在那一日的那一剑下，便已经注定了。”

“清白更只在拳头之中，您说我清，我便清，您说我白，我便白。”

“您想怎么样，就怎么样吧，不需要主持，也不需要还……您高兴就好，我无所谓！”

古寒笑道。

羽流真人惨笑，她就知道，她接连两次误会古寒，古寒怕是早已对她失望至极，心如死灰啊！

但，她也不想的啊，古寒……我已经知错了，难道你就不能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吗？！

“小寒，我错了……”

清羽流沉默道，她真的知错了啊！！

古寒忽然有些烦躁，倒不是看到羽流真人这副模样心疼她，而是……他知道羽流真人不会杀他了！

“又是这样……前世，包括今生，你似乎都没少认错吧？”

“但知道错了又能怎么样呢，下一次，结果就会不同了？”

“不，不会的，没有信任的情谊，再来多少次，都终究只是错付！”

“你不明白……我需要的不是你知错，而是你砍死我啊！！”

古寒无谓的笑了笑，他与羽流真人前世今生，羁绊太多，剪不断理还乱，既然如此，那便不理了吧。

“真人无需如此，寒与您相处不过十数载春秋，十几年在真人的漫长岁月中，连九牛一毛上的那个毛尖尖都算不上，没必要为了我糟践你自己……”

“古寒……不值！”

“今生难得有缘，拜真人为师，寒不胜感激，若下辈子有缘再会，忘却一切记忆后……或可重新开始。”

“这辈子恕寒不孝，要与真人分道扬镳了！”

羽流真人瞳孔骤缩，身躯大震，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寒……她的小寒，她的小寒，想干什么？

“从今往后，我与真人恩断义绝，再不是师徒！”

唰！

古寒放下花壶，有风拂来，掀起他的袖袍，然后断裂飞扬。

不知是天意还是偶然，飞去的那截袖子落在一株幽蓝花上，寸毫的力量相加却改变了它的重心。

“嘭”的一声，花盆倒落，碎裂一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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